大近视

經濟不景,企業裁員,已是老闆們的反射動作。政府呼籲企業不要輕言裁員,要做「良心企業」,可惜這類口號實在太浮面、太蒼白,對利字當頭的企業而言,半點吸引力都沒有。

其實從利益考量上算,經濟不景裁員也要有節制,否則可能犧牲了企業的末來也不自知。

經驗與技術是創新的基礎,創新則是企業長期生生不息成長的動力。經驗、技術是靠長期實戰累積,員工一旦離職,不單企業流失經驗與技術,員工也因被迫轉行而中斷技術的累積。近

年筆記本電腦機殼的花款愈出愈精緻,惠普甚至與時袋設計師Vivienne Tam合作,把筆電當名牌皮包般設計花款 ( http://www.shopping.hp.com/minivt/ )。當大家把玩這精美的筆電時可能不知道,機殼上的時尚印花都靠一家日本公司的獨家IMD塗膜印出來。這公司叫「日本寫真印刷」(簡稱日寫)。

日寫是家近80年歷史的京都印刷廠,會長鈴木正三早在七十年代便了解到紙張印刷將是夕陽工業,積極把技術延伸,從化妝品包裝、電視機殼上印木紋(廿年前曾經很流行)、到今日的IMD塗膜、甚至觸控螢幕(最新任天堂DS上的觸控螢幕正是日寫供應)。

日寫能夠推出一代接一代的產品,正是靠經驗與技術的轉承延伸。如果日寫在每次經濟周期或行業周期不景氣時都裁掉經驗員工,那日寫可能早已隨紙張印刷業息微。

美國企業的受薪CEO為滿足只看一、兩季業績的股票市場的要求,也考慮自己的認股証價值,所以經濟不景,必定裁員兼壓縮研發開支,以向短視的股票市場「交功課」。到下一個景氣期,企業下一波產業升級、技術提升時便落後於對手。若考慮企業三、五年的利益,短線壓縮成本卻是損害企業長期價值之舉。

其實經驗與技術的轉承延伸,並不局限在製造業,金融、零售、甚至傳媒等各行各業也一樣。今日裁掉一批經驗員工(或以新人代替之),短期無疑可節省成本,但長遠計也可能犧牲了質素和企業的長期生命力。

每個時代都有流行的「商業智慧」,七、八十年代日本管理被捧上天空,到九十年代起又輪到美國的資本巿場「金融賭場經濟学」管理哲學獨領風騷。若不明背後因果,盲目跟潮流瘋癲便十分危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