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歷史點出當代大問题

奧巴馬當選对美國人的意義很大, 無可否認這是一個大時代, 不單是八十多年來最嚴重的經濟大衰退, 這個國家在多方面也走到一個臨界點-天然資源瓶頸已響起警号, 一場昂貴而傷亡慘重的戰爭, 國内宗教種族移民的矛盾-美國人普遍感到是需要「轉變」的時候了.

這個周末看了哥倫比亞大学歷史教授Simon Schama的最新纪錄片〈The American Future – A History〉很是滿足. 記得前年放假我們一起看的BBC纪錄片〈Simon Schama's Power of Art〉和〈A History of Britian〉嗎? 那個用字優雅, 操一口節奏鏗鏘的劍橋英語的主持就是Simon Schama. 原來他其實已旅居纽约多年, 算是半個美國人.

讀美國歷史或看有關纪錄片, 大多愛國主義氾濫或大美國主義味道太濃, 内容偏重光明面, 反而使人頗有保留. 其實, 美國是一個充滿矛盾的國家, 甚至政治制度也強調三權分立, 互相制衡, 其歷史一直也是在矛盾中推進. 這纪錄片有趣之處在於一個英國佬,用英國口音,英國節奏說美國故事, 尋找當代美國大問题的歷史背景. 少了點硬銷大美國主義, 多了點文化味道, 口味清淡細緻, 完全沒有荷李活味道的美國歷史.

他寫〈A History of Britian〉時特別強調這是“A History” 不是 “The History”, 以表明這是他個人的主觀演繹, 不纯是依書直說的硬歷史. 其實, 我想觀眾喜歡的正是跟着他在古今之間穿梭, 由西部開發的水源問題到三十年代由嚴重土地流失引起的沙塵暴災難(Dust Bowl), 再到胡佛水壩落成, 西部城市息速擴張, Lake Mead水位下降, 西部再面臨生態危機. 雖然他保持着英國佬獨有的靦覥, 沒有PowerPoint式列出當代美國浪費天然資源的罪狀, 但由段段歷史已照出美國一貫的發展心態與天然資源的瓶頸. 由歷史點出當代大問题, 所以他的這部纪錄片與同名的書也叫〈The American Future – A History〉.

這纪錄片由雅靈頓公墓到西點軍校的建校理念, 再跳到美軍將領對伊拉克戰爭的獨立批評, 由黑人人权, 到華工血汗史, 再到當今美國最大族裔拉丁美移民的权益. 一面看當代問题背後的段段美國歷史, 一面想着中國發展的種種相似與不似, 很有史景遷〈追尋現代中國〉追古溯今的味道. 原來很多當代社會文化的特質, 其實都能從歷史找到呼應.